USA Girl

(7)

睡前，女孩按照慣例又要躲進棉被裡小聲地和男孩道晚安，

只是十二點了，女孩都一直沒有接到男孩的電話。



過了三天，都沒有男孩的消息，女孩每天擔心得睡不著、吃不下、胃痛，也頭痛，

第三天，女孩終於接到了男孩的一封簡訊。


「對不起，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分開比較好，這次月考我的成績退步了十幾名，

我們還是為了聯考先努力，一起考上好的大學吧。真的很抱歉，妳永遠是我的寶貝。」



女孩看著這封簡訊，眼底透露著不可置信。

她哭了一個小時之後，淚水還是不停地從眼眶裡流出來，

她哭著、身體顫抖著、蹲在牆角、不停地搖著頭。



隔天晚上的她還是一樣哭著，

失眠的夜裡，月光皎潔得太無辜，

她突然想要結束這一切，用一把刀。



下定決心輕聲踱步走向廚房的方向，

發現書房的燈還微微亮著，

定神一看，發現媽媽昏倒在地板上，眼角還有著哭痕。



她愣了，傻了，斜眼看到牆上掛著爸媽的婚紗照，

裡面的媽媽笑得多麼甜，對照起躺在地上消瘦憔悴的媽媽，

好、諷、刺。



* * *



(8)



早上十一點，太陽猛力地曬進病房裡的白色窗簾。


「媽，妳醒了呀?」

「嗯，我睡了多久?」

「兩天了，今天是第二天。」

「不行，我得趕回公司處理事情了。」女人試圖翻轉著瘦弱的身軀，卻發現沒有力氣。

「媽，妳的身體不能太勞累了，因為...。」



經過了兩分鐘的沉默，女人眼淚流了下來。

「小玲，幫我打通電話給妳爸好嗎?」

「要跟他說什麼?」

「說...我需要他。」



* * *


(9)



正午時分，公寓的門一開，穿著火紅低胸洋裝的女人就往男人身上撲過來，

女人身上的香水此刻顯得俗艷刺鼻，

男人有點疑惑這個女人身上的香味是曾經讓他著迷的味道嗎?


「對不起，我以後不會再來找妳了。」

「為什麼?你不是離婚了嗎?你不是說你對她沒有感覺嗎?你不是說要離開她跟我在一起嗎?」

「因為，她需要我，對不起...。」



女人甩了男人一巴掌，

說：「匯個兩百萬給我當分手費你就可以滾了，沒用的男人!」

她說著這句話的同時，男人發現她的話是多麼地冷酷無情，

而她的眼眶裡，沒、有、淚。



* * *



(10)


女孩沒有考上國立大學，不過她考上北部一間小有名氣的私立大學，

聽說男孩考上了離很近的一所國立大學，填了前途很光明的科系，

只是她還是沒有接到男孩的任何隻字片語。



心底有一絲惆悵的同時，電話響了，

果然又是媽媽打來的嘮叨和關心，

邊翻著白眼的同時邊告訴自己要沉住氣，因為媽媽有重度心臟病，

不能再隨意惹媽媽生氣。



掛掉電話之前，媽媽說：「那妳交了男朋友沒呀?」

「還沒，我才大一呀。」

「唉唷，看到喜歡的倒追也要追到呀!大學生就是要趁大學時代多交幾個呀!」

「好啦，我盡量。」女孩的嘴邊漾開了一抹微笑，她好喜歡媽媽的改變。



邁開腳步，大步地往前一步步踏去，她知道未來有個更值得的男孩在前方等她。

天空還是一樣的晴，不會因為那個曾經出現的男孩而改變。



* * *


(11)


當她重新踏上台灣這塊土地的時候，她有了新的體悟，

像是重新認識了台灣，一年前讓她帶著逃離的心情離開的地方，

現在卻像是張著懷抱歡迎她回來。




在機場大門深吸了口氣，準備搭機場巴士回台北。

「小珊...。」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時，太熟悉了所以顯得格外陌生，

她根本沒有預料到有人會來接機，更何況是一年前被她背叛、耍得團團轉的人?



「你...怎麼知道我回來了?」

「我就是知道。」他的回答還是一樣的惜話如金且沒有重點。

小珊不覺地笑了出來。

「妳笑什麼?」

「沒什麼，我想你，真的。」她環住他的脖子，深情地吻了他。



她真的發現自己好想他，

一年前逃離了他，卻在一年後又回到他的懷抱，

只是，這一次她知道她不會再逃跑了，

是因為他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，

而她卻花了從台灣到威尼斯的距離及一年的時間才發現。



好傻。



* * *


(12)


中午時分，中年男子再度走進燒臘便當店。

「老闆，我要三個綜合三寶飯，外帶，其中一個不加肉汁，不要豆芽菜喔!

另外一個，飯給我多一點，肉汁多加一點呀!」

「靠，你真麻煩耶!又是買給同事吃的呀?」

「不是，這次是買給我老婆和女兒吃的。」